2016/5/16

即將邁入另一階段的NU

國中三年,樂觀開朗的NU不見了。

除了參加機器人比賽時,才能見到他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自信和燦爛的笑容,
孩提時那股像天一般高的自信心,和說話時眼裏散發出的那股熱情的光芒,
在國中這三年,在大大小小的考試排名中,就這麼一點一點無聲的消逝。

升上國三後的NU,認份的每天有很長的時間都坐在書桌前。
但我的觀察,他其實人在心不在。
看著地理、歷史和國文課本,我可以想像,他的眼神肯定是散渙無神的。
台灣的升學體制,要的是國文、數學、自然、英文、社會五科全才,外加文筆也得稱上文藝少年的學生。
升高中會考如此,升大學的學測亦是如此。
連環扣的篩選體制,進不了主流高中,極大的機率等同進不了主流大學。
16歲的年紀,不是通才型的孩子,成績未達主流高中的孩子,
很容易的,就被歸類為不夠認真的孩子。
而NU,就是這類型的小孩。

再幾天就要會考了。
全家一起到文昌廟拜拜去。
猷考高中時,懷著妹妹,因為在懷孕初期,坐捷運不舒服,聞到一些味道不舒服,
吃東西也不舒服.....
隔了四年,換NU要考高中了,真巧,又是懷孕初期,我一樣處於什麼都不舒服的階段。
NU買了杯冰飲正要大口大口消暑,番番妹開始吵著肚子餓了。
找了家麵店,番番妹盯著NU的飲料,從我肚子餓立即轉換目標,開始念緊箍咒般的重複:「我口渴捏...我口渴捏....我口渴捏.....」
NU碰巧眼睛瞥到牆上寫了:「謝絕外食及飲料」。
堅持覺得既然店家規定,我們就應該遵守。
不舒服的我,聽著妹妹哭腔念不停的「我口渴捏」,只感覺更不舒服了。
我說:「NU,給她啦,沒關係啦,捷運對五歲小孩吃喝都有例外的規定了,
他們會理解的啦....」
但NU,依舊堅持!
忍不住對NU說:「我終於發現你像媽媽的地方了,你跟我一樣,是非分明到極點了。」
這時,NU悠悠的說:「但這也是我在班上被排擠的最主要原因.....有時候我同學罵老師很難聽,有時候說要嗆老師什麼,有時候欺負一個女同學,我就會忍不住跟他們說,不要這樣,不能對老師這樣.....結果我就被嗆被排擠了.....」

我說,這是為人母最為難的一點,
我該鼓勵他勇敢捍衛是非道德的價值觀,即便被譏笑、諷刺、排擠也無懼。
還是我該告訴他,在一個團體中的生存之道,當眾人皆醉我獨醒時,為保護自己不惹麻煩,就委屈跟著裝醉呢?

這是第一次發現,NU的是非道德感,根本是老爸老媽的翻版。
老爹爹說,我和老爸太像,對於是與非,只有黑與白的二分法,
而我在看他,就像老媽常對說的:「安佐的道德價值觀,跟妳爸真的好像!」
他有他的道德潔癖,我有我的是非分明。
而這些,從一些生活瑣事上發現,似乎潛移默化的都給了猷和NU,成了這兩個孩子個性的一部分。

今天,我的第一個欣慰,是在這個道德感日漸式微的年代,
我的NU,自我規範很強的道德感,正確判斷是與非的能力, 不因被孤立也勇敢堅持價值觀的堅定信念,已經成為他個性上最難能寶貴的資產。

坐捷運回到內湖,難忍嘴巴的苦澀味,先到便利商店買了涼飲,坐下來吹吹冷氣休息下。
NU買了飲料就先回家了。
帶著妹妹,悠哉悠哉享受了便利商店自得其樂的小確幸。
一出店門口,糟糕,外面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不小的雨了.....
牽著妹妹快步走,心想,公園裡的樹蔭應該還能稍微擋點雨吧?!
但走沒進步,雨越來越大了.....

「怎辦?」牽著妹妹的老爹爹問。
「沒關係啦,我們走快點,淋點雨回家換衣服就好。」
「妳覺得NU會不會幫我們拿傘過來?」佩服邊牽著妹妹快步走,邊幫妹妹擋雨的老爹爹,一心多用的問。
「他如果沒睡著,如果有聽到雨聲,他一定會的啦...」對自己兒子超有信心的媽答。
「我也覺得他會,猷個性粗線條就不敢說了,我也覺得NU會.....」邊淋雨還能邊討論小孩的個性,真有你的.....

雨,越來越大,看看雨勢,老爹爹拿起手機打算主動呼叫NU。
正要開口要他別打,沒太遠,淋點雨,走快點到家就好。
這時,遠遠一個身影出現,真的就是NU!
遠遠就看他撐著傘,手上另外再拿著兩把傘飛快的跑向我們。
我說:「老公,NU來了,不用打了。」
老爹爹一看,說:「看吧,我就說NU會幫我們送傘.....」
忘了傾盆而下的大雨,我說:「老公,你看!我們把兒子教的真好!」

今天,我的第二個欣慰,是NU的主動、貼心和暖心!
在這青春叛逆的青春期,他的善解人意和貼心,
在母親節當天,給了媽媽感動、哽咽的無法言語的欣慰。

親愛的NU, 爸爸媽媽這輩子希望留給你、能給你的,並不是金錢、房子這類有形的財富,
也不是一個會鑽研小徑的聰明腦袋,
會考考不出的正直、善良、同理心、和貼心,
爸爸媽媽認為,這才是你的人生最特別,永遠最受用的資產。
至於會考,選擇你的熱情,這是你人生中第一個必須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的關卡。
一直說服爸爸不給你太多的干涉和建議,
尊重你的選擇,是我們對你的最大支持!

媽媽一直相信我的NU是個體制外的天才,
清楚自己的興趣,了解自己的長項。
在你熱情的領域裡,媽媽始終堅信:「花若盛開,蝴蝶自來」!
我的偏才NU,在會考後的這一天,媽媽祝福你,勇敢、大步的走出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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