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恩弟弟兩個半月：生命的意義

打從弟弟出生後，妹妹很番。她番的無法形容；番到了最高點。番婆的所有症狀她簡直發揮的淋漓盡致！  一早醒來，從著裝、刷牙洗臉到早餐，這沒幾個動作的事，她都可以大哭上N遍！我的脾氣耐心幾乎從每天的一開始就被她搞的大暴走。

不管生產前做過多少的心理建設，告訴她弟弟生出來，她不止長大當姐姐，還是媽媽的小幫手了，還有一個弟弟每天可以陪她玩！但真當了姐姐，她依舊有著失寵的情緒。不管我帶孩子的經驗多豐富，帶一個小娃娃駕輕就熟的，早沒有第一次當媽媽時的兵荒馬亂。但嬰兒和四歲的妹相比，他終究是個什麼都需要照顧的嬰兒，餵奶、拍嗝、換尿布、哄睡......儘管這回多了老爹爹退休在家幫忙，但即使兩個人帶一個娃，小娃兒依舊佔據我們生活的一大部分時間。因此偶爾妹妹的番和弟弟的哭鬧同時夾攻，偶爾，這挫折感還是免不掉.....

一天，老爹爹很有感觸的說：「有時候想想，覺得對妹妹很不捨.....多一個弟弟，其實分散掉了我們對她很多的呵護和疼愛。有四個孩子聽起來很酷，但有時候會想：這四個孩子對我們人生的意義在哪？！退休後的生活圍繞著兩個小孩，對我們兩個人的人生意義到底是什麼？別人看我們，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我淡淡說：「生小孩就是責任和義務吧？至於別人怎麼看，管他的！」

退休滿八個月的他，從名片上一長串看起來頗不得了的職銜和頗豐厚年薪的職場說退就退。為什麼而退？心境是如何的轉換，才能做到這樣的全然放下？在世俗眼光中，這是很弔詭的。為何說弔詭？因為在普羅大眾的價值觀中，我相信絕大部分的人會想： 在公司做那麼久，做到一個還不錯的位置，收入也還不錯，若不是什麼無法告人的理由，也沒多少歲，哪可能就這樣離開？！

這讓我想到，幾年前，為了社區的公共領域整修，槓上當時的主委。當時的我，雞婆的列了幾個方案，挨家挨戶的給每一個住戶做問卷簽名。過程中意外的收獲就是認識了一些住了幾年卻從沒照過面的鄰居。印象比較深刻的，認識一個很熱情，但講話實在不怎麼中聽的九樓太太。忘了為什麼她八卦的聊到一個和我們還算有私交的鄰居。記得那個台大電機系畢業的鄰居先生當時四十歲不到，就辭掉鴻海關係企業的工作回家，在那之後，每天看他接送女兒上下學，參加女兒的校外教學，白天偶爾見他背著球拍或相機運動或到處攝影去。那時的我，每一次碰到鄰居太太，都羨慕的問她：「你老公是怎麼做這個決定的？我覺得好讚，能不能請他來跟我老公聊聊他的心路歷程啊？！」對這個鄰居先生離開職場的決定，我覺得酷到了極點！但九樓太太聊到這個先生，八卦的說：「聽說他是台大電機的，現在沒工作一定是被公司辭退的啦。」我說：「不是啦，我認識他，他是不想再待這一行，辭掉想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九樓太太接著說：「這種對外的場面話妳也信喔？」我心裡想.....妳又不認識人家，人家怎樣關妳什麼事？這樣的猜測評斷真是八卦無禮極了！但其實，她的評斷又似乎代表了世俗的眼光。

老爹爹說，他退休後在一些場合，人家知道他退休回家當奶爸， 很多人曾經好奇的問：「你退休前在公司是什麼職位？是從什麼位置退下來？」我也忍不住好奇的問他：「為甚麼他們會這樣問？退休前做到什麼職位跟退休有什麼關係？」最近開始寫奶爸日記的他說：「學校要我提供學經歷，我給妳看，我的經歷居然洋洋灑灑這麼一大串！乾脆我把我的學經歷貼到我的文章備註裡一次寫清楚如何？省得人家好奇的重複問，我答了又答，真是解釋的有點煩。」老爹爹整個的提退休過程和結果，我再清楚也不過了。這樣的退休，結縭二十一年，這是我期待許久的改變和決定。現在的生活是我最想過的生活！我總說：路人甲路人乙怎麼想？怎麼猜測？管他的咧！

忘了哪裡看到的一句話：「拿掉了名片，你還剩下什麼？」退休後沒有耀眼職稱的老爹爹，才真正成為我心裡一百分的好爸爸，一百分的好老公和一百分的居家好男人。雖然我這麼愛退休後的他，但我可以理解這樣的變化，對曾經事業企圖心這麼強的他而言，心裡落差有多麼的大！有時他會感慨，有職稱和沒職稱在外面的差別，有工作關係和沒工作關係時的人情冷暖。我常安慰他，這不正是一個看清人的一個機會嗎？這個時候才看得出來，誰是朋友？誰不是朋友！沒有了職場上的利益關係，沒有了顯赫的職稱，這時還有關心往來的，這時還和平常一樣互動的，這才是我們一輩子的朋友！！

至於妹妹每天動輒哭鬧的爭寵行為，我認為這是無可避免的過渡階段，可以理解她的失落，我想這是所有當哥哥姐姐的都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她已經很幸運，有個很有耐心哄她的老爸，還有兩個被爸爸重複再重複洗腦的哥哥。爸爸總耳提面命的告訴兩個哥哥：只要學會哄妹妹，以後哄任何一個女朋友都是小case。所以這兩個哥哥對上妹妹的番婆行為，不管出於無奈還是自願，他們對妹妹也是極盡能事的捧在手掌心呵護。寫到這，想到一天外出用餐時的對話：

餐桌上妹妹不例外的鬧脾氣開始放聲大哭，老爸百般順著她輕聲細語的哄騙無效，沒耐心的媽下達的命令：「把她抱出去，等她停了再進來。」好話說盡的爸，這時也有點受不了的對妹妹說：「我數到三，再繼續哭，我就帶妳去廁所！」沒想到，威脅奏效。妹妹哭聲停止，甘願拿起湯匙開始吃飯。 這時老爹爹得意的對猷和Nu說：「張治猷、張治尹，看到沒有？爸爸常跟你們說，搞的定妹妹，以後就搞得定任何一個女朋友或老婆。看！學著點！」語閉，平時憨憨不怎麼反駁老爸的猷，幽幽的說：「有，學了。以後女朋友哭，就說：我數到三，再哭，我就帶妳去廁所！」Nu說：「有啊，我也學會放哆啦A夢給妹妹看，她就會停下來不哭了。是說那以後我要交女朋友，我要記得先問她喜不喜歡看哆啦A夢，要先確定我學到哄妹妹的這招對她也有用才行！」兩兄弟一搭一唱的吐槽回應，讓這個老爸頓時嘴裡的飯都差點笑噴了出來！

這個寒假全家幾乎每天一起晚餐，這樣笑噴飯的對話常常上演，這和退休前，爸爸永遠不可能在晚餐出現是天和地的差別。這呼應到老爹爹的感觸：這四個孩子對我們人生的意義在哪呢？！退休後的生活圍繞著兩個小孩，對我們兩個人的人生意義到底是什麼？？其實偶爾忙的很累時；在FB看到一下這個朋友、一下那個朋友周遊列國的旅遊時，我也一樣會想，在這個年紀，再生妹妹和弟弟，我的人生，我的生命意義除了帶小孩還有什麼？今天滑著手機裡的圖片庫，突然看到許久前截圖存下的一段話：人生就是一邊擁有，一邊失去；一邊選擇，一邊放棄。人生－哪有事事如意；生活－哪有事事順心的。是啊！ 我們既然擁有兒女成群的幸福，和別人相較，我們必然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既然選擇當四個孩子的爸媽，我們就必需放棄更多個人享受的時間。人生，哪有可能事事如意？生活，哪有可能事事順心呢？生養四個孩子對我們的人生意義在哪呢？我想，也許就是.....除了責任義務外，在茫茫人海中, 有了四個和我們血脈相連的連結，也許，答案就是老公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吧？！

兩個半月大的治恩弟弟一樣是個愛笑的娃娃。對他說話，他咿咿啊啊的反應很多。尤其清晨醒來，看到爸爸，幾乎毫無例外的會馬上給爸爸一個最療癒忘憂的笑容。平常沒事時我好愛把他抱在懷裡，QQ嫩嫩的肉感抱起來感覺真是幸福極了。管他抱久他會習慣要人抱，習慣就習慣吧，等他會爬、會走了，想再這樣摟在懷裡的時間就過了。弟弟的長相和他的名字感覺很相襯，從剛出生看他，就覺得是四個小孩裡樣子最秀氣斯文的一個。奶雖喝的不多，但兩個多月的他整個臉還是圓滾滾的十足是個大臉娃娃。 只不過臉長大了，眼睛沒跟著長大，現在咧嘴一笑，眼睛簡直瞇成了一條細線。老爸的遺傳基因實在太強大，雖然媽媽的眼睛也沒多大多美，但再不大也比瞇瞇眼的老爸來的大一點，四個通通選邊站像爸爸，心渝爸爸打趣說，看四個孩子和爸爸的合照感覺只看到一個人，就四個孩子全都是爸爸的小一號樣子咩～

雖然是第四個娃兒了，但他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個反應，老爹爹和老媽媽還是覺得新奇有趣極了。沒了第一次帶小孩的慌亂，多了歲月累積而來的欣賞能力和耐心，老爹爹51歲、老媽45歲的奶爸奶媽生活～偶爾，有失去自由的落寞；但更多的，是擁有天倫樂的喜悅和幸福！

很逗趣的一張照片，妹妹第一次摟著弟弟拍照。小姊姊覺得自己長大了抱得動弟弟，一臉得意甜蜜，弟弟卻一臉準備格鬥的調皮樣。一個番、一個皮，我們的人生下半場有這兩個娃兒相伴，我們的中老年生活，與眾不同、熱鬧非凡的充滿了娃娃國的童趣！